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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ow down, slow down

【无差】【授翻】winter wheat, sunflower peat Part3(上)

作者:newsbypostc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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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夜深人静之时,有个男人为一位搭车者停了车。


公路旅行+农场种田,慢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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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2 (下)


正文:


 

加州的春天气候干燥。太阳永远高悬在空,阳光总是太过刺眼。他依然保持着日出而作的习惯,日出一天早过一天,他也醒得越来越早。每当一大早醒来,无所事事之时,他都会欣赏伴着奥克兰市高高的天际线的日出景象。

他渐渐攒够了钱,足够租下一个小房间,并长久居住下去。在高楼林立的奥克兰市,遍地是机会。他工作效率很高,也比常人更强壮。大部分人也都会忽视他的古怪行为,比如总是穿长袖,戴着手套工作。

回忆渐渐融入了他的日常生活,变为了更加琐碎的烦恼,而不再像以前那样往往毁他的掉一天。回忆依然会让他瞬间大脑中一片空白:他本来正在做饭,闻到烟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发了好几分钟呆。而他的回忆都是破碎的断章。他只有一半的时间能理解脑中的闪回。

他曾是个杀手。他已经想起了这个。他刚想起这件事后,奔跑了整整两个小时。他没有在这之后杀人,这大概是个好兆头。他上次杀人大概是一年以前。这似乎更好。

在成为杀手之前,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位士兵。他记起自己站在某处,感觉一团糟,看到史蒂夫格兰特史蒂夫站在他身边。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望向同一片山峦。他那时也是个杀手。又或许不是。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他找到了曾用来打给格兰特的那张电话卡,把它折成两半,听到“咔嚓”一声方才安心。他找到了那张写有格兰特的号码的名片,把它烧掉。但他仍然记得那个号码。他想忘记。他想忘记自己回忆起来的每一件事。

那十个数字在他脑海里徘徊不散:785-5556438[1]。还有另外八个数字:32557038[2]。他不知道后者代表什么,但他记得很清楚。数字很好回忆,反倒是名字很难想起。

有一次,他在路上走着,想起了自己曾用大拇指摩挲某人的手。它们小小的,满是血污,掌心中嵌着碎石,他把那双手擦干净,那人痛得嘶的一声。又一次,他的头撞到了柜门时,便想起自己也曾擦掉某个傻孩子脸上的血,那血是从他头上的伤口中流下的。他想到这些画面,不禁微笑起来,但他曾经过着怎样的日子?为什么都是血淋淋的?他记忆中的是流着血的史蒂夫,只是史蒂夫看起来不太一样。他想起了他的妹妹们,努力回忆她们的名字,逐渐拼凑起一些片段——而史蒂夫散落在回忆的各处,有时很瘦小,有时又很高大。时而安静,时而响亮。其中一个肯定是错的,但他分辨不出是哪个。

他想起了布鲁克林,但他的回忆依然像是错了位。他想起了一张报纸的封面照片,大号字体写着1928,一群人聚集在时代广场中央。[3]这让他困扰,又感到反胃。难道他是从其他什么地方看到了这样的图片?他脑中的纽约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连堪萨斯州也比他印象里的繁华多了。他想要乘坐巴士自己去那儿看看,但想到要往东走,他就有些厌倦。

他从东边而来。他不想走回头路。

1928年。那年他大概刚刚十一岁。

他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不得不坐下来静静思考。这个想法盘踞在他脑海里,仿佛生了根。走投无路之际,他去了趟图书馆,指望着能在这里找到答案,能证明自己到底有没有失去心智。根据图书馆的照片资料,他的确不知道纽约长什么样,而越是久远的照片就越让他感到亲切。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又查找曼哈顿的新年夜,1928年,找到了他印象中的那张报纸——人群聚集在时代广场,与他的想象中如出一辙。

所以就是这样。仅此而已。他曾见过这张照片。他找到了想要的结果,也下定了结论。

但不知为何,他的直觉还是不愿放弃。他无法忘记曾动手翻阅报纸的画面。他反复琢磨着这一点,想要找出原因——难道他曾是个图书馆档案保管员?他参军前肯定也做过其他工作,可他不是对高楼大厦有种亲切感吗?报纸可与高楼没什么关系。

他辗转反侧,最终又回到图书馆。网络是个危险的雷区,但他还是搜索了自己的名字——格兰特所说的那个名字,管他呢。

至少这名字很热门。他找到了无穷无尽的文章和引用来源。有篇可疑的文章这么写道: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盟军的无名英雄

日期:1951年1月。

那个与他同名的男人是一位中士和狙击手。他精通本职。他曾与史蒂夫·罗杰斯在同一小队服役,就像格兰特所说的那样。他们一同对抗九头蛇,想要将其彻底斩除——这是他从关于纳粹的文字资料中推断出来的。

他们一同长大,史蒂夫几乎始终伴他左右。

但史蒂夫·罗杰斯,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美国队长,在那个与他同名的男人过世两周后也已离世。

所以格兰特有妄想症。他只是个来自堪萨斯州的农民,却妄想自己是美国队长。布格斯一直谨小慎微,却还是败在了一个狂热信徒手下——一个善于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混蛋,他拥有无比坚定的信念,令人不容置疑,误以为他所说的就是真相。这是他自己的错。是他自己错误地投入了太多精力,把自己的脑子都搞乱了。詹姆斯·巴恩斯早已不在人世。史蒂夫·罗杰斯也是一样。调查可以告一段落了。

然后他看到了那些照片。

好吧,现在有幻觉的是他了。好吧,该死的,这也要作为重要资料。史蒂夫也许真的和格兰特是同一个人,如果格兰特再年轻个十岁,更青涩一些,但决定性证据是他自己:照片上那人的嘴角有与他相同的褶皱,下巴上有与他一样的沟壑。

他和詹姆斯·巴恩斯简直是孪生兄弟。他用手抚过那家伙的脸,看得出了神。他把照片打印下来,立即冲出了图书馆,再也坐不住了。

他把那张照片倒扣在背包最底处,奔跑了两个小时,那晚他一夜未眠。他花了十个小时努力工作,但依旧不能把这影像驱赶出脑海。他只想一醉方休,下班回家的路上买了瓶威士忌。他不再去看那张照片,只想熬过一晚。

可刚睡着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大喊着醒来,梦到了战争——回忆中的那场战争。有德国人和法国人参与的那场战争。他想起了舞会,想起了伦敦的军营。他想他还依稀记得1932年的股市危机。

他没有80年代的任何记忆,尽管按他的年龄本该记得那些——他只记得1986年发生的一件事,而那是在俄国。他还会说俄语。他会说16国语言,这还只算他能叫得上名字的语言。

九头蛇做了这些吗?这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格兰特一直是他的管理人吗?让他相信自己来自另一个时代,也许会更容易掌控。如果这是他设下的陷阱,那他真的很成功。用虚假的记忆给他布下天罗地网,混淆了他的认知,又安排一个有着发自内心的信念的迷人男子,而现在——他们等待已久的时机已经成熟。

他把那张照片从背包里拿出来。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他从未料想到这个结果。

难道他是詹姆斯·巴恩斯的转世?这是他的前世对九头蛇无法消散的执念吗?

好吧,现在他真的毫无头绪。他执着于一个答案,便眯起眼睛,用拇指盖住史蒂夫·罗杰斯的下半张脸。但他还是拒绝承认这便是事实。他又一次屈尊回到图书馆,搜索了“美国队长胡子”和“美国队长 农民”。他搜到三年前有个阴谋论者博客坚称他曾见到美国队长冲过曼哈顿的街道,而其余的阴谋论者的照片却完全不像那个男人。

他了解到了Photoshop。但他不认为那张照片是Photoshop。

而且——为什么他不知道Photoshop是什么?为什么他对各类武器如数家珍,却几乎不会用电脑?他知道什么是电脑,却不知道如何使用;他知道格兰特的磁带录像机早已过时,但要是让他把一台硬盘录像机和电视连接起来,他肯定也束手无策。

好在他的直觉足够敏锐。直觉也许会反应过度,但他们绝不会背叛他。他对格兰特的感受没有错:那个男人的确有他的动机,但无论他怎么回想,他都不觉得那人有半点想要伤害他的意思。他的行动从未没被限制。他从未受到伤害。每当布格斯想要离开,格兰特都会让他走。

 

 

 

每给自己犹豫的机会,他拨通了记忆中格兰特的号码。

电话中的语音提示号码无法接通。布格斯皱眉望着电话机,挂断,重拨,得到了同样的信息。他放下听筒,不自觉地咬住嘴唇直到渗出血来。他在三天后再次拨打,却也只得到同样的回应。

这说不通。他没有记错号码。他并非想和那人对话,这毫无必要;他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有点儿期待那人犹豫又紧张的声音,在布格斯问他出生于哪一年时。他想要听到他报出美国队长的生日时那股疯狂劲,又或者得到他谎称生于1981年的答案。

他没有料到电话会无法接通。他想到了各种最坏的可能性,胃部沉甸甸的。九头蛇找到他了吗?是他们掐断了电话线,借此向他传达信息?布格斯的出现是不是毁了一个好心人?

然而他又认为九头蛇不会考虑那么周到。要是他们找到他灭了口,他还是应该听到答录机的声音——要么是以前那条蠢得要命的语音信息,要么就是九头蛇自己的。再就是他自己会采取的做法:拔掉答录机的连接线,让电话一直响下去。

一条无法接通的线路毫无意义。一条无法接通的线路反而是欲盖弥彰。

他花了三天时间踱步思考,抽烟——这是他最近重拾的旧习,橘色的烟头和温暖的火光似乎能给他慰藉。他认为就算格兰特在家,也一定不会阻止他再次离开。毕竟他了解布格斯的本身,虽然也并非全部。

布格斯急需答案。他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如果他去了那儿,反而被神盾局带走,至少他也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乘巴士到萨莱纳,又搭车往前走了一段路。三十八小时后,他终于在日落之际到达了农场。

他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中,借着昏暗的暮色掩盖行踪。他在原地稍作等待,什么都没有看到,除了飞鸟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听到。

他把枪从裤子后面拿出来,走上草坪。春日的农场看上去不太一样。树木纷纷开始生长发芽,雨后的新绿色草地欣欣向荣。昏黄的光线中,红色的谷仓很是显眼。他转了个弯,看到一切似乎都被封起来了——房子的窗户都被钉住了,牛棚空空如也,没有吃草的奶牛。他回头望去,谷仓也落了锁,一条厚重的铁链拴在大门上。

是有人特意摆成这样的。有人特意想让这里看上去被弃置了。

他等待着;观察周围是否有陷阱;一无所获,他便上前一步。离房子越来越近了,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没有暴力事件的痕迹,没有挣扎留下的印记。格兰特的卡车也没停在车道里。房门紧锁,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布格斯环绕农场一周,依次检查了谷仓,客房,牛棚,房子——都没有违和之处,直到他看到了二楼的窗户。

有一扇窗户的钉子歪了。它稍微偏移了一点,其余的钉子都笔直的立着。只有仔细观察的人才能看出不同。

布格斯叹了口气。他开始计划自己的路线,哪怕这是自寻死路。他可以沿着门廊上的柱子爬到屋顶,再从屋顶上破窗而入。

天哪,这人非要把这一切搞得这么复杂,不是吗?然而布格斯还是做到了,他顺着柱子上的凹口——原本设计用来放置花盆的——把自己这副180磅重的身体弄到屋顶上。又拿了一块松掉的瓦片撬开了百叶窗。他用金属臂打破窗户,又用绝佳的身手滑进了房子中。

他尽可能安静地跳下来,迅速掏出枪,稳稳地举起。这里是格兰特的卧室里,他从未涉足的地方——在这里,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私人的一面。房间角落里摆着一个画架,调色盘和颜料放在一旁。床已经铺过,平整干净。书柜的一半填满了关于农场,绘画,农业与牲畜的书籍,其余的则是科幻小说和诗集。

他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角落的桌子上。布格斯注意到旁边放着一大摞文件夹。他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点点挪到桌边,看着文件夹上的标签。薄一些的文件夹——尼克·弗瑞,2014.04.04以及洞察计划放在最上面,其他的文件夹——神盾局;九头蛇1945-1975;九头蛇1976至今——厚厚的一沓放在下面。而还有另外一个文件夹草草摆在它们中间,仿佛格兰特不想去翻阅——冬兵计划,标签上的字迹比其他几个都要潦草。

布格斯知道这是什么。他望向门口,心如鼓擂,他明知道应该先确认这栋房子是否安全。但他为了答案而来,而他确信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小心地翻开了那个文件夹。一个残酷又熟悉的影像瞬间映入眼帘——眼周涂着黑色的战术迷彩,嘴上戴着口套,头发从太阳穴上垂下——他敢保证他看到了自己。

如果文件扉页的打印日期正确无误的话,格兰特早在布格斯到达农场之前就知道他曾做过什么。他知道他曾是什么,也知道他曾牵扯进什么中。而当布格斯打来电话,他还是把他从丹佛接了回来,把他带回了家,好像那完全不重要。

他让文件夹合上,拿稳了手枪。或许他面色有些憔悴,但他的手很稳。肾上腺素让他的心怦怦直跳,让他愈发警觉。他把楼上都检查了一遍。另一间洗手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老式足浴盆和一个生了锈的淋浴头,墙纸看上去有三十多年历史了。另一间小些的卧室用来存放房子原有的家具。多是些儿童家具。是格兰特多半用不到的东西。

假定格兰特就是史蒂夫·罗杰斯。

那就是他所相信的吗?

他用脚把一把椅子踢开,清楚此处也没有人再。他转身走向楼梯。

他停在楼梯口,呼吸加速。一阵战栗感沿着手臂袭来。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想象着自己走下楼梯,看到格兰特坐在桌子旁——知道他已经来了,膝上放着一把武器;又或者他已被残忍杀害,尸首遗弃在此,作为给他的警告。

他留心周围的动静,四下依然静谧无声。他下了楼,楼下同样没有人。厨房打扫得很干净,静悄悄的。他轻易地排除了这里;浴室,客厅也没有人。他检查了每一个柜子,探进橱柜里寻找,最终断定整座房子都空无一人。

他的手枪滑落在地。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混蛋真的只是离开了。架子上有一层灰,但是很薄。他大概是在几周前离开的。

他来晚了。他花了太久了。也许史蒂夫很执着,但希望也是有限的。布格斯想象着他坐在餐桌旁,拳头抵在嘴边,望着门口或是电话,等待着布格斯。

格兰特等了多久?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桌子上放着一张便条。

它是你的了。

——SR

 

TBC


注:

[1] 785-5556438,本文中史蒂夫在堪萨斯州的电话。785是美国堪萨斯州部分地区的国内长途区号。

[2] 32557038,巴基的军牌编号。也是美队一里巴基被俘时默念的数字。

[3] 没有找到1928年的,贴一张1938年的纽约时代广场跨年夜照片供参考。(源:时代广场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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